幻笔阁

第九章（第1页）

然而，裴子澈的并未因我的冷漠而停止他的道歉行为。

他开始用最笨拙、最铺张、也最令人窒息的方式，在全海城面前，向我忏悔求爱。

他买下了我公寓楼下所有的广告位，贴满了我们过去的照片。

那些照片，大多是我看着他的样子。

眼里的爱意，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海城最繁华商业街的巨幅电子广告牌上开始滚动播放他的道歉信。

字字句句，卑微到了尘埃里。

“栖圆，我错了，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引得全城哗然，路人纷纷驻足拍照，议论纷纷。

我坐在公交车上瞥见，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用这种昭告天下的方式，不是在道歉，而是在再一次地bangjia我，将我置于舆论的中心。

傍晚回家，他那辆嚣张的跑车停在我租住的小区楼下。

天下着大雪，他的车顶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他靠在车门上，没有打伞，头发和肩膀上都落满了雪花，整个人像是要和身后的雪景融为一体。

他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胶布。

见到我，他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卑微的希冀，快步上前想拉住我。

“栖圆”

我侧身避开，眼神未曾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径直走向单元门。

因为地面结冰，他身体虚弱，脚底一滑，直接摔倒在地。

听着后面他跌倒的声音，我也没有回头。

他竟爬过来抓住了我的裤脚，跪在我面前，声音哽咽：

“我知道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只要别不理我，求你了。”

这个情形像极了多年前，我为了留在他身边，在大雪里跪了几个小时的那天。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只是这一次，跪下的人，换了。

邻居的窗户后，隐约有好奇的目光探出来。

我没有心软，只觉得疲惫。我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翻找出一个几乎从未拨过的号码——

裴父的私人电话。

那是上次秦教授帮我解决母亲的事情后，以防万一留给我的。

电话很快接通，我语气平静无波：

“裴伯伯，您好，我是林栖圆。裴子澈先生现在在我家楼下，情绪不太稳定，影响了这里的居民。麻烦您派人来接他回去。”

没有控诉，没有情绪。

裴父在那端沉默了几秒，沉声道：“抱歉，林小姐，给你添麻烦了。我马上处理。”

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驶来，两位穿着得体却气场强势的男人下车，半请半强制地将仍在挣扎哀求的裴子澈带离。

世界再次清净。

但这似乎并未让他彻底死心。

几天后，我收到一个厚重的包裹，里面是一本手写的、厚厚一沓的“忏悔录”。

字迹时而潦草狂乱，时而工整用力，记录着他回忆起的、对我每一次的伤害，旁边甚至配有拙劣的、表达歉意的简笔画。

紧接着，各种名贵的礼物开始源源不断地被送来，钢琴、珠宝、房产文件

他试图用他以为最真诚和最有价值的方式，来填补那些他用暴力与冷漠凿出的深渊。

我看着那堆几乎能买下半个小区的“歉意”，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始终不懂，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即使用全世界的黄金也粘合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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